請在三亞半自動充填機等著我

您在《買魚》一文裡寫自己雨天去早市買魚,黑燈瞎火地一個人到處亂撞。86歲的您,步履蹣跚地走向早市,就為瞭買一條便宜一點的魚。孤獨的您,像《老人與海》中的老漁夫聖地亞哥一樣,雖不能與天鬥、與地鬥,但必須與自己作鬥爭,尤其得與自己的衰老作鬥爭。想想您在沈陽的時候,都不經常出門買菜,更是很少做飯,現在卻要一個人孤獨地漂泊在三亞,我的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痛。

幾年前,您第一次去三亞過冬之後,您就愛上瞭那裡,喜歡那裡的溫度,喜歡那裡的海水,喜歡那裡的自由。從定量充填機小型此之後,每年冬天,您都像候鳥一樣,準時飛往三亞。由於年齡關系,有的航空公司不賣票給您,有的航空公司要求出示體檢報告、傢屬簽字之類的,他們不願意承擔風險,可這些,依然阻擋不瞭您飛往三亞的腳步。好在,您的身體條件還可以,您一直照著102歲才仙逝的姥姥的目標努力著。

其實,對於三亞,我也是心向往之的,我真心希望能陪著您天天看海,自由呼吸。怎奈,作為獨生子女的我,還有八年才能退休,八年對於我來說,也許還不算太久,可是對於86歲的您來說,這時間有些過於漫長瞭。有時候我也想象著,幹脆退下來算瞭,不就是八年的時間沒有工資嗎?陪伴傢人,錢不是第一位的。可是,錢真的不是第一位的嗎?我有兒子要養,我自己還要生活,沒有那點薪水,我拿什麼去陪伴您?如果我一味地啃老,吃您的,花您的,我想,即便我能天天陪著您曬太陽,這也並不是您想要的結果。人生有時候真的很無奈,不能周全,要瞭這樣,就沒有那樣,必須有舍有得。

好在,您桃李滿天下,總有幾位學生陪伴在身邊。去年,您的學生兩口子陪您一起去過冬,她代替我侍奉在您身邊,解放瞭我,讓我在這邊安心,讓您在那邊安全。我打心眼裡感激。但今年她傢裡有事,不能陪伴在您身邊,可是您還要去三亞。沒辦法,為瞭減輕您的行裝,我盡量把您需要的生活用品通過快遞發往三亞,讓您隻拿一個小小的手提袋。臨行前,把您需要的諾貝爾獎獲獎作品也打包裝在您的手提電腦裡,我知道,相比於物質,您更註重精神食糧。

當我把您送到安檢大廳,看到您日漸衰老的身影獨自奔向安檢口的時候,我的鼻子酸瞭。我真的體會到人到老年的辛酸、孤獨與落寞。那一夜,飛機一直在晚點,我的心一直在懸著,當您最終安全抵達三亞,我的心才隨著您的著陸而降落。

媽媽,真的對不起,讓您的晚年如此孤獨。好在現在通訊發達,我們可以語音,可以微信,可以視頻,也可以見字如晤。

衷心希望您好好照顧自己,不要太節省,想吃什麼就買,把身體養得棒棒的,在三亞等著我的到來。

到那時,讓我們一起,心朝大海,春暖花開。

祝保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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